北京日报客户端 | 记者 骆倩雯
处理要淘汰的废旧家电，许多市民有过这样的经历：找正规平台，报价低不说，还讲条件，最后只好卖给小区里收废品的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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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规拆解厂工人正在拆解回收来的旧冰箱。潘之望摄
在家用电器的淘汰量迅猛增长的今天，一直强调废旧家电无害化处理和资源再生的正规企业为何拼不过小区收废品的师傅？被游商收走的废旧家电最终流向何处？记者进行了调查。
正规回收企业报价比不上游商
市民毛女士最近装修，电视机、冰箱、洗衣机三大件随之全部换新。换下来的旧机器其实也还很新，如何处理让她犯了难。
毛女士问了小区物业，但物业表示不提供这项服务，社区和街道也都没有相应的服务，让她还是自己想办法。她又找到几个有回收功能的APP，但是她细看后发现，很多只回收手机、iPad等数码产品，并不涉及冰箱、空调等。
无奈之下，毛女士只好也找了小区收废品的师傅。师傅当天就上门看货，每件给100元，马上就能拉走。不想再折腾的毛女士答应了。
薛女士也有相似经历。她要处理家里的旧冰箱，在社交软件上搜索“废旧家电回收”，坐标北京，出来了不少标着“全北京上门回收”“家具家电回收清运”等广告语的用户。应对方要求，薛女士把旧冰箱的照片发过去，一家报价50元，另一家报价80元；但都有一个前提，就是机器没坏，且有电梯方便搬运，否则价格就另说了。薛女士最终也是找了小区收废品的师傅，100元，旧冰箱直接拉走。收废品的师傅得意地说，附近90%的废旧家电都是他们回收的。
正规拆解厂工人正在拆解回收来的旧冰箱。潘之望摄
记者致电一家废弃电器电子产品回收企业，这家企业的客服非常直接地告诉记者：“我们回收来的家电都是直接送进正规拆解厂的，不会二手转卖，所以回收价格相对比较低。”一台使用了10年以上的单开门冰箱，客服报的回收参考价为50元；一台32寸的老电视，报价为10元至20元。客服称，具体价格要等师傅上门拉货时最终确认。而同样是这两样电器，小区收废品的师傅上门后，给出的报价分别为100元和50元。
价格没有优势，上门服务也跟不上，正规企业在和收废品游商的比拼中落了下风。
废旧家电流入二手市场安全性难保障
在西城一小区里收废品的于师傅，从河南老家来北京干这行已经快30年了。“我们二十来个老乡都干这个，一起在外地租了个院子，收的家电等废旧物品都拉到那边处理。”于师傅说。
像于师傅这样，只负责在前端收货的师傅不少，收的货凑够一车，就趁夜里拉出北京。“那里的师傅会看货，好一点的就收拾一下二手转卖，太旧的卖不了的，就自己拆了，卖破铜烂铁。”于师傅说，二手转卖比拆了卖挣得多。无论是二手转卖还是卖废铁，都有人收，不愁销路。
目前，被流动商贩收走的废旧电器，绝大部分都进了二手市场，只有进不了二手市场时，才进入拆解端。
“这也牵扯出另一个问题，目前我国家电二手市场的管控相对来说不够规范，物品的流通没有统一标准。废旧难分，废家电和旧家电没有严格的界限，仅凭回收端从业人员的经验来区分。”中国物资再生协会电子产品回收利用分会秘书长张贺然介绍说。
而二手家电市场需求量又很大，很多租房的人会选择买二手家电。这也成为潜在风险。据媒体报道，有人从二手市场花1800元买了一台冰箱，买回来才发现根本不制冷，晚上因为温度过高还发出报警声。还有人网购的二手冰箱竟然引发了火灾。
环保拆解企业陷入“吃不饱”的尴尬
2017年底，北京启动第一批废弃电器电子产品新型回收利用试点建设。2018年，13家试点企业共回收各类废弃电器电子产品109万台。
记者查到，有6家试点企业公布了服务电话，但记者拨打后，只有1家表示可以上门回收废旧家电。其他有3家企业的电话打不通或者无人接听，有2家公司表示只回收3C类数码产品。
目前这些正规回收拆解企业普遍缺少自己的回收网络。北京一家企业负责人告诉记者，他们每年会在相关部门的组织下，集中进小区回收一次，但也就进10多个小区，“想要企业日常大范围地进社区，说实话很难实现，成本太高了。”该负责人坦言。
不少正规的回收拆解企业“吃不饱”。北京一家经营了13年的环保拆解企业的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由于成本太高等因素，公司一直没有建立自己的回收团队和网络，前端回收只能依赖于别的渠道，公司只负责后端拆解。目前企业每年拆解量大概在二三十万台，还不到他们可拆解量的一半。
按照国家规定，废弃的电器电子产品应由专门的环保回收和拆解企业来处理，之所以要进行环保拆解，主要是为了避免环境污染。家电产品本身是没有风险的，但在拆解过程中会有环境风险物质从电器中泄漏出来，像电路板、含铅玻璃、荧光粉、含汞灯管、制冷剂等。此外，通过环保处理才能体现出家电回收的资源价值。拆解处理废家电会产生废塑料、废金属等材料，可以转变成再生材料，这就是废旧家电的资源属性。
建议：将家电回收与生产商“绑”在一起
如何让正规的回收渠道更顺畅、更便民？各方有一些探索和建议。
以旧换新。现在一些厂商推出这项服务，市民购买新电器时，可用旧机器抵扣一部分费用，拆旧机、装新机，一条龙，非常方便。
回收点进社区。张贺然建议，正规回收拆解企业可以深入社区开展活动，方便市民将废旧电器交投到活动地点。
补贴引导。有专家建议，政府部门或回收企业可对市民进行补贴优惠，让市民逐渐接受、习惯正规回收途径。
也有专家建议，规范废旧家电回收，有些国家的做法可以借鉴。如20世纪90年代，韩国就建立了家电废品押金系统，即生产商在制造产品的时候要支付一定比例的基金。如果未来他们成功将该产品回收，政府就会把这些钱退还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