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月26号,通州区潞城镇古城村。为了配合北京城市副中心的建设,考古人员在这里打下了第一个探孔,这也是新世纪以来北京市最大规模的一次考古发掘。4个多月的地毯式勘探后,深埋地下的一段城墙夯土被发现。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城墙找到了,接下来的问题是,这座城是什么时期的?又是谁建的呢?
路县故城遗址考古现场
根据《汉书》、《后汉书》、《水经注》等史料记载,早在西汉初年,汉高祖刘邦就在这里设置了路县,隶属渔阳郡。东汉时期改道路的“路”为三点水的“潞”,也就是现在潞城镇的潞。那么,考古人员发现的这座城是不是就是史料中记载的路县呢?北京市考古研究院研究馆员孙勐说:
路县故城遗址东南处的一个探方(记者拍摄)
孙勐:一个是勘探的时候带上来土,一层一层的,也有包含物,后来又在城内进行了重点施掘,当时发掘的最早的遗迹可能就是西汉时期的。我们有一个同事,在城南800米,发掘了一座唐代的艾演墓,墓葬虽然被破坏了,但是它出了一个墓志,记的是比较明确叫“古潞城南一里平原”,这个古潞城就是指的这个城。墓葬位置明确,在这个城南边,就是我们找到的这个城,所以这个算一个佐证吧。后来我们又陆续进行了发掘,这个城的东边发掘了北朝的墓葬,它会出那种墓志砖,一个砖上面刻着墓主人的姓名,时代,还有位置,“渔阳郡路县”就记得很清楚了。
路县故城遗址的发现,将通州的建城史至少提前到了2200年前的西汉初期,它也是目前所知的通州地区最早且唯一的秦汉时期的城池,对于研究汉代县城的建制具有重要意义:
孙勐:因为以往我们考古也好,文献也好,历来关注的可能都是比较大一级的,特别是比如说都城,还有郡一级的城市,因为它规模大嘛。对于县一级的城市,文献记载历来就很少,考古工作也相对来讲薄弱一些。原址保护下来,然后做考古工作确实是会很好地通过考古,对汉代县一级城市的考古学文化,还有历史内涵,有一个更好的、更切实的一个了解。
记者张雅佼采访北京市考古研究院研究馆员孙勐
经过考古确定,路县故城的边长为550米到600米,是一个近似于正方形的城池,城内总面积约35万平方米,相当于142个足球场。从规模来看,是当时中原和北方地区一座典型的中等规模县城。著名考古学家、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刘庆柱列举了一组数据:
记者张雅佼采访著名考古学家、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刘庆柱
刘庆柱:汉代县城规格大小,就跟现在分级别一样,就是“州、府、道、县”,不同级别的城市,根据需要。路县这设的城呢,是比较大的。你看它周长2000多(米),如果在同一个时代的青海,边长400米,这一个县,400米,(周长)四四一千六,你看它多大,那这个城的级别和中原差不多。
考古专家们没有料到,地下的发现是一座如此早期且大型的古代城池,而这座城池的选址与现在城市副中心的选址不谋而合,可见很早人们就意识到,这片宜居之地非常适合规划大型城市。孙勐认为,这与路县的地理位置息息相关:
孙勐:交通,在汉代来讲,它就是一个交通非常便利的“咽喉之地”,北边是渔阳郡,就是怀柔,是渔阳郡郡治的所在,它的西边是汉代的蓟城,蓟城也是北京一个最早的城市。路县距离两个城,正好和它们俩形成一个三角形状,所以交通确实是非常的方便。交通便利,可能在军事上,在经济上,在商品贸易上,在人员的往来上都会很便利。
路县处于中原农耕民族和草原游牧民族之间的区域,这里多民族杂居,也由此形成了多民族文化交流和文化面貌上的一体性,凸显了中华民族从多元到一体的文化认同。
刘庆柱:其实北京是作为中华民族多民族共同体意识里形成的最早地区之一,因为北京3000多年来一直是中国北方地区的一个重镇,就人员来往互相多一些。古代的东胡、鲜卑、匈奴,这些后来当然成为一家人了,大部分都融合起来了。路县故城应该说是民族融合的初期。
史书记载,东汉光武帝刘秀当政时,渔阳郡太守彭宠起兵造反,激战中彭宠被家奴暗杀,平叛大军攻入城内,放火屠城,路县县城就此毁于一炬。后来,渔阳郡治迁走,路县辉煌不再,到了明清时期,路县城墙只剩断壁残垣,直至深埋地下。
就在北京城市副中心的旁边,路县故城遗址已经进行了原址保护,继续考古研究的发掘。一座公园和一个博物馆正在紧锣密鼓地建设中。厚重的米黄色城墙、土路上的车辙印、“玉璋”形状的博物馆,千年古城的荣光和今日新城的蓬勃交相辉映,千年的文明也将以一种崭新的姿态得以延续。
《文物里的北京》大型融媒节目
总策划:李秀磊
监 制:李哲勇 边江
统 筹:郭士荧 吴勇
本期采访:张雅佼 刘燕锦
本期文案:张雅佼
小剧场演出:孙潇 田洋
播音:郭炜
制作:梁和芝
新媒体统筹:鲁春艳 刘晶 杨苗 纪佩佩
视频拍摄:张天军 胡欣 李涟臣 张月娇
后期制作:张天军
美术设计:于浩
新媒体编辑:牛琦 乐欣
来源:北京广播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