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额的“三泉院茔记”刻字
▲碑文中的“大金国中都大兴府”
(资料图)
▲“三泉院茔记”碑 在北京三千多年的建城史中,金中都的确立具有重要意义。公元1153年,海陵王完颜亮迁都燕京,改称中都,北京开始以国都的身份登上历史舞台,但历经870年的寒暑轮蚀、朝代更替,金代的地上文物存者寥寥。近日,家住平谷区的张德友先生向平谷区文物管理所捐赠了一块金代“三泉院茔记”碑,为辽、金时期的社会学研究提供了一手资料。
平谷区文管所获赠金代石碑
近日,北京青年报记者在平谷区文管所看到了张德友先生捐赠的“三泉院茔记”碑。这块石碑呈长方形,方首抹角,底部有缺损,残高约90厘米、宽58厘米、厚9厘米,碑阳、碑阴刻繁体字碑文,字迹娟秀,碑阳额题“三泉院塋記”五字,右侧竖题“大金國中都大興府蓟州平谷縣雞足山三泉院塋記”。遗憾的是,石碑底部缺损且磨蚀严重,造成部分刻字缺失或漫漶不清,通篇碑文难以贯通。
据北青报记者了解,捐赠这块宝贵金代碑刻的张德友先生来自平谷区岳各庄村。年近七旬的张德友自1978年从金海湖镇马家坟村迁至岳各庄村,该石碑一直安放在其家中院内,今年因打算翻盖老房,经与家人充分讨论后,张德友联系平谷区文管所捐赠石碑。为向张德友表示敬意和感谢,平谷区文物管理所为其准备了《捐赠证书》,并承诺将这块石碑永久收藏并进行研究。
平谷区的文史专家柴福善曾任《平谷文物志》编写组副组长,他对“三泉院茔记”碑进行了拍照记录。柴福善表示,本着严谨的态度,若要对碑文了解透彻,首先要对石碑进行拓印,通过拓片获得更清晰的文字,才能掌握更为准确的历史信息。
平谷三泉寺毁于上世纪50年代
三泉院茔记碑中的“三泉院”在哪里?平谷区文旅局发表的《平谷区热心人士捐献金代碑刻》一文中提到,三泉寺已毁于上世纪50年代。在2005年出版的《平谷文物志》当中,也未见三泉院或三泉寺的记载。北青报记者查阅《日下旧闻考》了解到,三泉寺“建于金承安二年(公元1197年),坐落在平谷县城东北三十里处的雞足山下、马家庄东北。三泉寺东西北三面环山,南有三股泉水,故名三泉寺”。
捐赠石碑的张德友原居住的马家坟村,位于平谷区政府东北约20公里。张德友告诉北青报记者,这块石碑原先立在他家门外,1978年当地的水库扩建,他举家搬迁,这块石碑随之来到岳各庄。据张德友回忆,他生于1952年,对三泉寺没有多少印象,但在当地见过那三股泉水,经常有路人在泉眼旁饮水歇脚,1978年他搬迁时泉水尚在,但现已无存。
有趣的是,北青报记者尝试通过手机导航在平谷区寻找三泉寺时,竟然真的找到了这一目的地。不过当记者跟随导航来到马家坟附近的金海湖畔时,看到的却是一片依山而建的现代仿古建筑群,其院门紧闭,人迹罕至,并非金代三泉寺遗存。
“大金国”字迹清晰成断代关键信息
三泉院茔记碑中的“大金国中都”刻字清晰,成为对石碑断代的关键信息。金中都和今天的北京存在哪些关联?据《北京辽金史迹图志》记载,在北京三千多年的建城历史中,辽南京和金中都时期是一个重要阶段。北京亦是从金中都开始成为北部中国、进而成为全国政治中心,距今已有870年历史。
辽朝是北方契丹族建立的王朝,占据燕云十六州后,于会同元年(公元938年)升幽州为南京,后改称燕京,为辽朝五京之一。金朝是东北女真族建立的王朝,贞元元年(公元1153年),海陵王完颜亮将都城从上京(今黑龙江阿城)迁往燕京,改称中都,它是以辽南京为基础扩建而成。
历经朝代更替、岁月剥蚀,金中都的地上建筑存者寥寥。石刻作为记载人类社会思想的载体,因其材质的特殊性,是遗留数量较多的一种古代文物。北京现存的辽、金石刻,材质多用汉白玉石,偶见有用青石或花岗岩石,其中碑类多为佛教文化遗存。 文并摄/本报记者 崔毅飞
对话
碑刻历史信息丰富 辽金时期特征明显
对话人:北京石刻艺术博物馆研究馆员、北京市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刘卫东
北青报:“三泉院茔记”碑的功能有哪些?
刘卫东:从文字内容来看,这是一块墓地的记事碑,记录下三泉院墓地的建修经过、四至范围、埋葬何人等信息。从外形看,这是一块圭首碑,系辽、金、元时期常见的石碑形制,一般情况下还会有一个碑座。值得强调的是,“院”是辽、金时期特有的寺院组织及寺院名称,具有非常强的时代特征,而到了明清时期,寺庙多称某某禅寺等,某某院的提法则很少出现。
北青报:碑文反映出哪些重要的历史信息?
刘卫东:这块石碑虽体量不大,但碑阳、碑阴皆有刻字,历史信息丰富。遗憾石碑磨损严重,导致部分文字缺失,所幸一些重要信息尚存。首先是碑额上的“三泉院茔记”,证明金代三泉院的存在,寺院以泉水命名,印证了当地优美的自然环境;此外,“大金国中都”刻字清晰,对石碑的断代起到关键作用;而有趣的是,碑文中出现“大兴府”字样,证明金代三泉院属大兴府管辖,这条线索值得深入研究,对于了解地域范围的变迁具有独特价值;而碑文中更多的历史信息,还有赖平谷区当地的文史专家详细研读、逐一破解。
北青报:北京的金代碑刻存量有多少?
刘卫东:相比明、清时期的碑刻,金代碑刻存量稀少,北京现存已知的金代碑刻不超百件,因此要感谢捐赠者张德友先生,为我们提供了一手的历史资料。希望文物部门能将石碑存放在库房中保管,避免风吹雨淋和人为磨损,为日后的研究、展陈奠定基础。
文/本报记者 崔毅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