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5日下午，北京东四环外一运动训练馆内，一群练体操的孩子。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慈鑫/摄
这是一个周六的下午，北京东四环外的一座大型运动馆内，体操训练场地上不时传出孩子们嬉戏的欢笑声。身为3个孩子的母亲，贾蓓蓓已经在场边坐了差不多3个小时，孩子今天的体操课已经结束多时，但他们依然不愿离去。贾蓓蓓倒也不催促孩子们，3个孩子即便在两个小时的体操课之后依然精力不减，还在各种体操器械上玩得不亦乐乎。看着孩子们享受其中，贾蓓蓓的目光中流露出满满的欣赏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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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蓓蓓的大女儿今年9岁，一对龙凤胎姐弟今年7岁。最小的弟弟小名羊羊，是姐弟三人中最早开始练体操的。贾培培回忆，那是去年上半年，羊羊还在上幼儿园，在一名同学家长的推荐下，她带着羊羊开始学体操。贾蓓蓓说，“男孩子天生爱动，又喜欢翻爬滚打。我们带他去公园玩，他小小年纪就在单杠、双杠上爬上爬下，乐此不疲。所以，当有同学家长推荐我们去学体操时，我觉得还是挺适合他的。”
和很多中国人对体操的印象都与苦、累这些字眼有关一样，贾培培一开始也以为体操训练应该是比较艰苦的，所以也只是抱着让孩子锻炼锻炼身体，有地方发泄一下精力即可的想法，并没有考虑过体操还会给孩子带来更多收获。但在儿子练习体操之后，贾蓓蓓才发现，原来现在的少儿体操与自己想象的体操完全不同，“孩子的训练目标是循序渐进达成的，训练过程、强度要求都是孩子比较容易接受的，氛围也非常宽松”。
与贾蓓蓓一样，另一位母亲庄海燕也是在孩子练习体操之后才发现体操已经不是自己印象里的那个样子。庄海燕说，这种印象的改变从孩子第一次接触体操时就发生了，“我儿子的性格比较内向，不是特别容易接受陌生人和不熟悉的事物。一年前，孩子第一次去上体操课时，他是自己进去的，进去之前他非常抗拒和焦虑，但出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我要上这个课’。”之后，庄海燕仔细观察过儿子是如何上体操课的，“教练会根据孩子的身体条件，给孩子定一个小目标，鼓励、引导孩子去完成训练目标。孩子感受更多的是自己不断学会新的动作和完成训练目标的成就感”。
庄海燕发现，儿子在练习体操的这一年时间里，原本内向的性格也变得更加开朗、外向。“时不时在同学面前来一个侧手翻，那种被同学们齐声赞叹的感觉，他觉得很棒。整个人的自信心大大增强，性格也不再那么内向了。”
孩子身体素质的变化更不用多说，由于体操训练使得孩子的柔韧性、协调性以及敏捷、力量等素质明显提升，而这些素质考察基本上也是学生体质测试的主体，庄海燕说，孩子在学校上体育课和参加体育考试都很轻松，相信体操训练对孩子未来在中考体育考试中取得理想成绩也有很大帮助。
在三姐弟之家，看到弟弟对体操的喜爱，今年5月，两个姐姐也跟着弟弟走进了体操房。不过，在系统训练一年后，弟弟对体操的想法可能已经与刚刚接触体操的姐姐们大为不同。
贾蓓蓓说，“羊羊现在一周训练4次，他说他想像肖若腾那样参加奥运会。”培养儿子成为专业运动员，这是贾蓓蓓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但当孩子作出选择的时候，她也会无条件支持。
作为一位北京的西城妈妈，贾蓓蓓深知“内卷”的含义，也有千万种“鸡娃”方法，但对于热爱体操的小儿子羊羊，她认为没有什么比孩子的兴趣和已经展现出的潜力更重要。
“羊羊特别喜欢体操，我们之前给他报过很多培训班，所有的这些兴趣班他都没有坚持下来，唯独体操，他不仅坚持了下来，而且对自己还有要求。”
“现在的少儿体操培训的确与我们的传统印象不同，孩子们可以真正感受到参与体操运动的快乐。但如果说，训练就会变得很轻松，不苦不累，那也是不可能的。羊羊在训练中也哭过，任何训练，只要付出汗水和努力，都不容易。但作为家长，我看到的是，孩子在累了、哭了之后，就是不愿离开体操，我知道，孩子是真的喜欢。我也知道，孩子走专业运动员之路和业余娱乐完全是两个概念，他之后还会吃更多的苦，但我愿意全力支持孩子追求他的理想。”说到这，贾蓓蓓的眼里闪亮了一下，不知是感动的泪光还是对未来的憧憬。
一年多的系统训练，让还不满7岁的羊羊已经在体操方面展现出较高的天赋和潜力，这也是贾蓓蓓支持孩子往专业运动员方向发展的一个原因。在贾蓓蓓看来，即便孩子未来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体操运动员，但体操的专项技能至少会为孩子将来提供更多选择。
中国体操队前运动员、SpringGym体操教室总教练金杨蕊娜，在2008年退役后一直从事少儿体操的教学，十多年的时间里，她也看到了中国的少儿体操正在从传统的业余体校主导模式向社会俱乐部兴起的模式转变。在这一转变过程中，金杨蕊娜认为，不少中国家长对体操“苦、累、伤”的固有印象也在改变。
金杨蕊娜说：“以前由业余体校主导的少儿体操训练，因为肩负着竞技体操人才培养、选拔的重要任务，必须要在孩子的某个年龄段之前选拔出人才，因此训练、教学的任务比较重、要求比较高，确实给人留下了体操训练很苦、很累的印象。但现在社会俱乐部的少儿体操，并不存在硬性任务，训练、教学都是以每个孩子的身心条件为依据，帮助孩子通过体操得到最有效的身体锻炼和在参与体操中获得快乐。”
金杨蕊娜表示：“体操训练给孩子带来的促进本体感知和身体控制能力的提升，在精神层面对孩子也有很大帮助，可以让他们更加自信，并发现学习、训练的过程是有意义的。”
体操被称为“体育之父”，也有人说体操是运动之母，但无论怎样，都反映出体操作为发展人的身体素质和运动能力的基础地位。金杨蕊娜表示，从孩子的身体发育和健康成长看，体操训练有着其他运动方式难以替代的作用。体操应该成为少儿群体中最为普及的一项运动，这在美国、日本、德国等体育发达国家已是普遍现象，但在我国，由于体操给大多数国人留下了一个相对片面的固有印象，因此，让更多的孩子能够练习体操目前在我国还处于起步阶段。
不过，随着社会体操俱乐部在国内大城市涌现，以及越来越多的家长对体育有着更全面和深刻的认知，练体操的孩子正在增多，中国的大众体操正在回归它应有的形象。
还是在那个周六，当贾蓓蓓、庄海燕的孩子们还在单杠、蹦床、平衡木等体操器械上疯玩时，一个两岁半的小女孩迈着还不算太稳的步伐走上了体操垫。小女孩的父亲崔欣悦，从孩子的成长来说，体育是走在智育前面的。这个年龄的孩子其实还没有太多可以选择的运动项目，体操就是她最好的运动。
本报北京10月17日电
来源：中国青年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