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日报客户端 | 记者 景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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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稻谷金黄，走进顺义区杨镇井上村，一片丰收的景象。晒玉米、种菜花、晾倭瓜，家家有“绝活儿”。若倒退5年，这是不敢想的景象：煤改电以前，每逢此时，谁家院子里不是堆满了煤和柴火呢。煤改电至今，省力、省地、环保等多项优势，让村民对它从不太理解到拍手称赞。可当下大伙儿有了新的担心：今年10月31日，全镇煤改电设备几乎尽数过质保期了，今后设备出毛病该怎么办？
这不只是井上村面临的问题，整个杨镇都要应对。紧急维修该找谁？设备维修贵不贵？ 市民拨打12345的投诉会不会让属地应接不暇……带着诸多问题，记者展开了探访。
维修责任谁来承担？
要让村民对“煤改电”有信心
杨镇共有17924部“煤改电”设备，这是10月下旬记者现场探访时得到的第一个数据。杨镇是顺义区第一大镇，目前全镇“煤改电”设备总量占全区的十分之一。杨镇农业农村服务中心负责人张京楠说，供暖保障是关乎民生的大事，早在今年年初，杨镇政府便已经关注到了“煤改电”设备要过质保期的问题，于是着手制定《杨镇“煤改清洁能源”超出质保期取暖设备后期运维方案》（以下简称方案）。在今冬供暖季来临前，方案一直在不断改进。
说起方案的改进，其中探讨最久的是关于“谁掏钱”的问题。既然“煤改电”设备已经过了质保期，各相关厂家不再免费维修，设备再出现问题会不会“大撒把”？究竟是村民自掏腰包，还是给与补贴，方案在两个选项中“摇摆不定”。
想当初从2014年至2018年，“煤改电”工作在杨镇全面推进，杨镇36个村逐步完成了供暖设备改造，其中2017年改造规模最大。“煤改电”刚刚启动时，动员工作非常吃力。刘朝帅是杨镇井上村党支部书记，也是全镇最年轻的村党支部书记，生长在农村的他，深知让村民转变思路有多难。
“买煤、劈柴、烧炕、烧炉子、掏炉灰，弄得一身黑，听起来麻烦，可在农村，这已经是日久年深的习惯。寒冬腊月里，这是一种让大伙儿觉得心里踏实的‘麻烦’。”刘朝帅说，村里有很多八九十岁的老人，从小就是这样过冬的。“几代人养成的习惯要改，难！”
井上村有420户村民，一番动员后，2017年各家各户都完成了“煤改电”，渐渐地大伙儿的态度转变了，村民说，“煤改电”带来的方便是实实在在的。用上了新设备，屋里不用再烧炕了，院子里不用再堆煤了，里里外外地方宽敞了，也干净了，最重要的是屋里更暖和了。而从刘朝帅的角度来看，一家一冬少烧5吨煤，全村就少烧2100吨煤，这就是落实低碳环保的要求。
“村民现在已经认同了‘煤改电’，不能让大伙儿觉得‘煤改电’哪儿都好，就是过了质保期没人管。”张京楠说，解决方案应该让村民对“煤改电”更有信心。确定了大方向，相关各方开始商量由属地保障运维并补贴费用的具体办法。
修设备的钱从哪出？
三级补贴支撑运维
既然确定了不让村民花钱，修设备的钱该从哪出呢？记者从杨镇了解到，今冬供暖季，辖区内每部“煤改电”设备的维修费用补贴为280元，这笔费用包含了市、区、镇的三级补贴。
张京楠介绍，在方案制定初期，根据北京市《关于进一步健全农村地区冬季清洁取暖长效管护工作机制的通知》，可以确定村民家的“煤改电”设备有100元维修费用补贴。对此顺义区也给与了大力支持，根据《顺义区农村地区“煤改清洁能源”超出质保期取暖设备后期运维工作实施方案（试行）》的文件精神，同样给与100元维修费用补贴。
在此基础上，杨镇投入资金，制定了分年度进行阶梯式递增补贴的计划，随着“煤改电”设备性能逐年衰减，3年内镇级的维修费用补贴会逐年递增，形成80元、100元、120元的阶梯。
“三级补贴超过500万元，形成了可支撑维修开销的资金池，让设备过质保期后的运维仍有保障，而不是一过质保期服务就有了落差。”张京楠说，除此之外，杨镇每年为村级发放100万元电力维护抢修补贴，同时预留50万元备用金，让村民过冬取暖更安心。
季前巡检有哪些不同？
给每台设备贴上24小时报修电话
记者探访时，正赶上杨镇今冬供暖季前的“煤改电”设备巡检。只见巡检人员工作制服的背后都印着“煤改清洁能源服务中心”几个大字，村民看到这身制服，都笑脸相迎，赶紧把巡检人员请到院子里。
进了院记者才看到，这里的“煤改电”设备与老城区胡同大杂院里的不一样，不是在屋里装一台电暖气那么简单。一人来高的室外机立在院里，巡检人员说这就是空气源供暖设备，杨镇目前所用的大多数“煤改电”设备都是这个类型。“现在家家户户房子都大，光靠一台电暖气是带不动的。空气源供暖设备从室外机将管线接入户内，每户村民家都是自热循环，取暖时间可以自己决定，有的家里老人怕冷，提前开机也是可以的。”巡检人员说。
巡检人员查得仔细，电路、水路、氟路都要查。三个季节没开机，尤其要看看是否有短路的情况，是否需要补水，过滤器是否有堵塞。和往年巡检不同的是，今年多了一项工作，巡检人员要将一张便民电话粘贴在每部设备的控制面板上，保证村民需要时就看得见。这张便民电话贴上写着杨镇煤改清洁能源服务中心的24小时报修电话。截至发稿时，杨镇“煤改电”设备第一轮巡检已经全部完成。
杨镇煤改清洁能源服务中心负责人安乐告诉记者，服务中心是2017年成立的，在“煤改电”设备各厂家与村民之间搭建起了桥梁。村民家的设备有了问题，都可以找服务中心报修，工作人员再根据具体问题，联络相关厂家上门维修。从管理角度来看，服务中心承担着供暖保障总调度的任务，掌握全镇“煤改电”设备的运行情况；而从服务角度来看，这让居民报修更方便。“各厂家的站点维修人员变更比较频繁，联系电话也会变，而村民只要记住服务中心的电话就可以，我们来协调，保证找到对应的维修人员。”
现在杨镇的“煤改电”设备几乎尽数过了质保期，这个方便快捷的报修办法还能沿用吗？此前有村民反映，自己平时外出打工经常不在村里，很担心设备有问题家里老人找不到人来修。村民的担心给杨镇制定方案带来了启发，安乐说，虽然厂家维修会有变化，但是要让村民感觉不到“服务窗口”变了。以井上村为例，属地统计村里60岁以上的老人占比超过30%，“煤改电”以来，老人们好不容易才用习惯了，可不能因为维修问题，让老人有心理负担。
检修工作谁来干？
招投标选定有资质维保单位
安乐介绍，杨镇今年正在通过招投标，选定3家有相关资质的“煤改电”设备维修单位，接手辖区内“煤改电”设备的维修工作，村民的报修方式没有变化，仍然是一个电话就能喊来维修人员。
巡检人员检查电路，确保“煤改电”设备启动及运行不短路。
这样的“不变”方便了居民，可在方案制定时，杨镇煤改清洁能源服务中心的工作却要有很大的变化，其难点在于故障代码的归集。所谓故障代码是指电子设备发生故障时，控制面板显示屏上出现的英文字母加数字的代码组合，每组故障代码所代表的是设备故障的不同原因。居民打电话报修的时候，讲明设备品牌和故障代码，厂家的维修人员便可以依据故障代码携带需要的工具、替换零件上门，提高维修效率。现在设备的运维归镇里负责了，所有故障代码服务中心必须要掌握。辖区内的“煤改电”设备涉及25个品牌，各品牌设备即便是显示相同的故障代码，背后的信息却不尽相同，部分企业的故障代码还属于内部信息。
安乐说，截至今冬供暖季前，在各相关企业的大力配合以及市区各级的沟通协调下，25个“煤改电”设备品牌的故障代码归集工作已经完毕并整理成册。3家“煤改电”设备维修单位仍然可以参考故障代码上门维修，不会因为不明故障原因导致维修延误。
供暖诉求能快速解决吗？
保证10分钟响应2小时到达现场
“煤改电”设备使用满5年了，现在杨镇的整体运行情况良好。记者从煤改清洁能源服务中心了解到，居民诉求多是设备水压不够、过滤芯堵塞等小问题，或是在设备启动时，老人有不会操作的问题。
巡检人员向村民介绍“煤改电”设备使用注意事项。
回看2021年供暖季，梳理12345市民服务热线杨镇辖区有关供暖问题的诉求，数量只有百余件，其中一部分诉求并非反映设备故障，而是咨询相关政策。对照辖区内17924部“煤改电”设备的庞大基数，诉求比例不高。记者从服务中心了解到，上个供暖季有超过4000件诉求是在辖区内原地快速解决的。
今冬供暖季，“煤改电”设备过了质保期，解决供暖问题诉求仍能保障效率吗？记者从杨镇了解到，之所以通过招投标要选定3家单位共同负责运维，正是从保障能力角度进行的测算。张京楠介绍，早在1997年实行撤乡并镇的时候，当时的小店乡、沙岭乡、杨镇乡合并成了现在的杨镇，招投标选定的3家单位基本是按照当时的辖区划分范围的，3个片区各投入10至20人的运维力量，保障各片区的“煤改电”设备正常运行。对于维修人员，服务中心也强化了考核制度，在村民来电报修后，要做到10分钟内电话响应，2小时内到达现场，4小时内完成设备维修。
杨镇政府各相关职能部门表示，有决心维持好“煤改电”设备的运营，保持好供暖季应有的温暖，守护好大伙儿对环保供暖的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