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艳菊
小院坐落在巷子深处,看上去荒凉清寂,矮墙上长着野草。推开院门,却不由愣在了那里。
一树璀璨的金黄在初夏的微风里摇曳,虽是一个暗沉的阴雨天气,可刹那间,那金黄的色泽就把眼前的天空照亮,豁朗朗变成了艳阳高照的大晴天。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枇杷树。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那年,老家的青青姐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她离婚了,一时无处可去,想来我读书的城市。
青青姐比我大三岁,她姥姥家和我家是邻居,她又在姥姥家长大,年少时,我常跟在她后面玩,感情甚好。后来,她父母把她接回了家。过了几年,她竟早早地嫁人了,似乎过得并不如意。
过了两天,青青姐背着大包小包站在了我们学校大门口。我邀她去宿舍坐坐,她坚决不去,说她现在这个落魄样可不行,不能丢我的脸。
我们找了一个小饭馆一起吃了饭,付账的时候,她一把将我推到一边,自己付了账,还是从前大姐的样子。
青青姐的当务之急是要租个房子住下来,有个落脚的地方,但又要便宜的,经济有限,我们俩就坐车跑到远一点的郊区找房子。
就这样,我们来到了那个小院,青青姐也因此与枇杷树结下了深厚的缘分。枇杷树长在院子东墙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繁茂的绿叶和满树垂挂着的金黄色枇杷果在荒草萋萋的院落里显得如此不同,生机勃发,乐观明朗。寥落的环境里,它却散发着芳香。
青青姐盯着枇杷树,久久不说话,眼中盈满了泪水。她当即决定租下小院。
后来,她告诉我,她那时的心境正如荒乱破败的小院,失去了生活的勇气和信心,而枇杷树在那一瞬间如一道神奇的光打开她紧闭的心扉。她暗暗下决心,一定要从人生失意的暗淡里走出来,走到阳光明媚处,快乐地活着。
当时,看青青姐的光景的确不太好,我特意请了两天假陪她收拾院子。我们跑到附近的林子,捡回很多树枝,为枇杷树制作了一圈篱笆,篱笆内摆放了两把椅子、一张桌子。
我们不舍得摘树上的枇杷,就捡自然落在地上的,清洗干净,放在小桌上,庆祝青青姐将要拥有的新生活。
短暂的休整后,青青姐很快适应了新环境。她先是在一家服装店做销售,因为服装店离这个城市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不远,她心思灵活,观察了些时日,自己起早贪黑摆起了摊,卖些日用小商品。
挣的是一份辛苦钱,她却不怕苦累,干得风风火火的。
过了一两年,有了些积蓄,她盘了一个门店,做起了服装生意。
学校和小院离得远,我忙着读书,青青姐忙着为生活奋斗,有时几个月才见一次面,每次见面,她的进步和变化都会让我吃惊,每次都必然讲起枇杷树。
在她的讲述里,我一点点了解了这是怎样的一种果树,四季常青,晚冬时节开花,团团簇簇,比梅花还美,一直延续开到早春。晚春初夏时节,枇杷的果实就成熟了,正是“南风树树熟枇杷”。
又过了几年,我离开那个城市北上打拼,和青青姐的联系渐渐稀疏了。
有一天,我突然接到青青姐的电话。
在枇杷一树金黄的时节,青青姐要结婚了,未婚夫是一位儒雅的老师。她欢喜地邀我参加她的婚礼,地点就在我们曾经一起租下的小院。
青青姐和未婚夫一起买下了这个小院,作为他们岁月静好的家园。
现在小院里已有三棵枇杷树了,繁茂的绿叶,金色的果实,空气中弥漫着芳香,一院子的诗意。
他们为小院取了名,叫青青草堂,还把杜甫《田舍》中的“枇杷树树香”精心刻了字。青青姐说,把它摆在院子里,既装扮了院子,更是一种幸福的提醒,要乐观地往前看,像枇杷树一样四季常青,永远明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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