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内上市三年多时间，九价HPV疫苗（九价人乳头瘤病毒疫苗）热度持续提高。有民营医院嗅到“商机”，在为市民接种九价HPV疫苗时出现捆绑体检项目、变相加价销售等乱象。江苏法德东恒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蓝天彬律师在接受新黄河记者采访时表示，市民预约接种HPV疫苗时被要求参加其他服务项目，涉嫌捆绑销售。专家分析，此类花式营销实际上是一种市场投机行为，应引起重视。值得一提的是，北京某医院曾因变相加价销售九价HPV疫苗获利54.58万，被市场监管部门处罚。
△市民分享其接种的九价HPV疫苗
(资料图)
捆绑和搭售
九价HPV疫苗的火热程度，从屡次被曝光的违法事件中显露无遗：前有海南某医院违法接种九价HPV疫苗被吊销执业许可证；后有重庆某社区医院的工作人员周某婧，骗上百人打“HPV疫苗”涉嫌违法被刑拘。
九价HPV疫苗，用于预防人乳头瘤病毒（HPV）感染引起的宫颈癌。2018年4月，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有条件批准用于预防宫颈癌的九价HPV疫苗在中国上市。2022年8月，我国批准上市的九价HPV疫苗，其接种适应年龄范围是9至45岁适龄女性。
随着HPV疫苗被不断认识、推广，适龄女性纷纷预约接种，多个地区甚至出现“一针难求”的情况。一些民营医院也因此嗅到了“商机”，通过捆绑销售“体检套餐”、搭售预约服务费等，变相提高疫苗价格。
新黄河记者调查了解到，目前市面上有部分民营医院在九价HPV疫苗的接种预约中，加入一些套餐，“有意无意”捆绑或搭售体检、预约管理服务等，3针疫苗的价格从5000元至6000元不等，与普遍地区的市场价1300元相比，溢价超过千元，部分医院溢价超2000元。
△上海嘉会国际医院显示九价HPV疫苗3针6300元
如上海嘉会国际医院在九价HPV疫苗的接种服务中，提供一款服务套餐：其中包含疫苗3针、医生问诊、疫苗注射、疫苗预约及管理服务，共计6300元，并赠送线上家庭医生咨询项目。
此外，根据媒体报道，有民营医院将预约接种疫苗“搭售”体检套餐，给出5300元至5800元不等的价格，并给出“体检套餐可以放弃，但无法退款”“体检可以让家人朋友来做”等说辞。
据多名在公立医院成功接种九价HPV疫苗的受访者称，她们没有选择体检或其他额外项目便预约接种了疫苗，三针花费在4000元上下。记者也致电多家公立医院，客服工作人员均表示九价HPV疫苗预约接种中没有体检的“硬性要求”。
变相加价
除了民营医院接种九价HPV疫苗出现捆绑销售“体检套餐”等乱象外，市场上还出现不少中介机构加价销售九价HPV疫苗的现象。
△天眼查显示北京今康中医医院额外收取疫苗预约服务费获利54.58万元
根据天眼查显示，北京今康中医医院曾因违反价格法，被北京市房山区市场监督管理局罚款54.58万元。处罚事由显示，当事人通过其关联公司运营的夕阳无忧电商平台，上线HPV疫苗接种预约通道并额外收取577元/针的预约服务费，变相提高疫苗销售价格。其中，九价包三针套餐每份超出政府指导价1631元。经计算，截至案发前，当事人采购四种HPV疫苗共计5124支，且未执行政府指导价销售HPV疫苗直接获益54.58万元。截至案件调查终结，多收价款已退还消费者。
新黄河记者了解到，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消费者享有公平交易权，即消费者在购买商品或接受服务时，享有公正、合理地进行市场交换行为的权利；消费者享有自主选择权，即可以自主选择购买或不购买任何一种商品或者服务。另外，《反不正当竞争法》也明确规定，经营者销售商品，不得违背购买者的意愿搭售商品或者附加其他不合理的条件。
△2月7日一家民营医院提供含体检服务和不含体检服务的疫苗接种套餐
江苏法德东恒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蓝天彬律师在接受寻黄河记者采访时表示，市民如果在预约或购买HPV疫苗时，同时还被要求参加体检，或者购买其他服务项目等，则涉嫌捆绑销售。“这属于没有正当理由搭售商品，或者在交易时附加其他不合理的交易条件。消费者可以向卫健委或市场监督管理局投诉反映，要求停止该行为，并进行整改。”
蓝天彬表示，消费者有知情权和自主选择权，相关医院可以给消费者提供不含套餐的和包含套餐的选择，而不能硬性要求必须购买套餐才可接种，“除非这是医学上必须的要求。”
供需矛盾
新黄河记者了解到，目前美国默沙东九价HPV疫苗仍是国内唯一获批上市的九价HPV疫苗。国内多家九价HPV疫苗在研厂家已经进入三期临床阶段，但目前市场上仍存在供不应求的状态。供需端存在的矛盾，加剧了九价HPV疫苗的乱象。
2月7日，默沙东中国在其官方微信号发布了2022年全年财报，数据显示，公司营收593亿美元，同比增长22%。净利润145.19亿美元，同比增长18%。其中，默沙东的四价/九价人乳头瘤病毒疫苗（酿酒酵母）（商品名：佳达修）全年销售近69亿美元，同比增长22%。此前，国内默沙东HPV疫苗独家代理商智飞生物（300122.SZ）也公告了与默沙东的疫苗产品续签落地，协议期限至2026年12月31日。续签落地后，智飞生物大幅增加对HPV疫苗的采购金额至979.57亿元，相关公告数据显示，上一轮协议采购金额为281.06亿元。
△2月7日默沙东发布2022年全年财报（图片：默沙东中国）
海南博鳌医疗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邓之东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我国HPV疫苗需求量大，目前四价、九价HPV疫苗还主要依赖进口，被国际疫苗巨头“卡脖子”垄断，造成市场紧缺。而“捆绑销售”的做法不可取，这是一种市场投机行为，不仅扰乱市场秩序，侵害消费者权益，加重消费者经济负担，还涉嫌违法违规，损害自身口碑和形象等。
△HPV疫苗科普（来源：默沙东中国）
上海市律协医药健康业务研究委员会主任卢意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要从根本上解决供求矛盾，如加大疫苗采购量，同时要鼓励国产疫苗研发，增加市场供应量。他提出，医疗机构可通过"摇号"等方式，让HPV疫苗流通环节更加公平、合理、合法。根据公开信息，此前深圳、贵阳、成都、南昌等地均采取了“摇号”预约接种HPV疫苗的措施。
此外，新黄河记者了解到，虽然疫苗价数越高，代表可预防的病毒类型越多，但在国家卫健委于2022年5月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专家曾表示，引起宫颈癌HPV高危型别最主要的是16和18亚型，二价疫苗就可以预防70%以上的宫颈癌。在目前HPV疫苗供应紧张的情况下，不必要因为等待更高价型的疫苗而错过了最佳的接种时间。
新黄河记者：李震
编辑：邢志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