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5日，北京人艺以42人的演员阵容面见媒体，用院长冯远征的话说：北京人艺2023年没有助跑、直接起跑，而且是加速的。《正红旗下》这部老舍先生创作生涯的最后一部小说，集合了人艺42位演员，自去年9月20日建组以来，经历了漫长又起起伏伏的排练过程，终将于1月18日在首都剧场跨春节登场。
戏剧舞台一直在等待的久违版本
人艺三楼排练厅内，满满坐了三排演员，老中青面孔齐聚，俨然半个演员队。得天独厚的文本高度让这部老舍先生创作于1962年的未完成遗作，成为了舞台难以企及的作品。此前虽有上海话剧艺术中心以及北京曲剧相继改编，但戏剧舞台似乎一直在等待一个版本——那就是北京人艺的《正红旗下》。2017年，北京人艺曾以青年导演闫锐挂帅的青春阵容尝试《正红旗下》的剧本朗读，当时仅仅一个小时的演出已灵光一现，特别是其中对于“老舍先生”这一角色的处理为此次真正搬上舞台奠定了基础。
(资料图)
老舍先生的原著，加上以《小井胡同》等京味儿戏闻名的已故著名编剧李龙云的改编和续写，让《正红旗下》真正成为了一部完整的戏剧剧本。全剧以老舍自传体的形式，从其第一视角来讲述故事，让自己出生前后、满清王朝没落黄昏中的北京城传神地跃然纸上，剧中老北京人在和平年代的生活状态和乱世中对民族精神的坚守，无不体现着作者的悲悯情怀与自我省察。两位文学大家在作品中实现了一次精神上的相遇，“还原”出一个具有时代印记的北平城。
将老舍先生置身于众生相中
濮存昕、杨立新、梁丹妮、王茜华、于震、王刚、傅迦、吴珊珊等实力演员组成超强阵容，独缺了院长冯远征，不过此次他将与青年导演闫锐共同执导。“自导自演固然可以，但总不能完全看清自己”，于是这次，冯远征专心当起了导演。在他看来，作为人艺的开年大戏，《正红旗下》是老舍与李龙云的合体，他们二位又都是剧院的艺术家，此次人艺排演也为这个剧本找到了最合适的载体。
作为人艺70周年院庆之后再出发的首部作品，《正红旗下》的排演是对人艺第一部剧作《龙须沟》的回应。剧中演员集合了1972年进剧院的兰法庆以及去年12月1日刚刚进入剧院的最年轻一辈，可谓演员阵容的一次传承。出场人物众多，冯远征称，“这个戏与《茶馆》不谋而合的是都为众生相，全剧有九个主要场景因很难实现换景，于是我们找到了北京青砖屋顶的元素，让晚清的动荡与安逸的北京人之间形成了彼此映照。”
小说最打动冯远征的是老舍先生对亲人的那种眷恋，但舞台上几处动人之处却不在于深情，“而是八国联军入侵时自身的愚昧，可恨可笑可悲又可怜。其中我们对八国联军对中国人的那种侮辱进行了强化处理，与国人的麻木形成了强烈反差，值得我们反思。”此次舞台呈现与剧本最大的不同是对老舍先生的处理，“剧本中，老舍先生像一个报幕员，但是这次我们将老舍先生置身于众生相中，或旁观、或自省，哪怕与其他角色对话也并无隔阂，老舍先生就在当下。第一次全剧联排时，老舍先生的独白甚至引得众人潸然泪下。”
濮存昕心怀敬意斗胆扮演老舍
剧中饰演老舍先生的濮存昕，决定出演是缘于接到电话后的怦然心动。“我们是老舍先生的后生，而且（于）是之老师演过他，那出戏叫《太平湖》，我是怀着敬畏的心情接下这个角色，更是怀着敬意斗胆去扮演他。”濮存昕最初看这部未完成的小说还是影印本，“老舍先生是掏心窝写的，因此剧中的独白也有这样一句：感谢后人怀着诚意把我未完成的小说续写成戏搬上舞台。这部戏是我们给他的作业，我们的创作还在进行中，老舍先生要和21世纪的人世间讲述自己熟悉的、他想写的北平城，我们的表演是不是老舍先生的心里话？排戏的过程也是我们在求真的过程。”
饰演老舍父亲的杨立新，走进排练厅，脑子里都是和老一辈的那种耳鬓厮磨、磕头碰脸。“人艺有很多好戏都是在作者在世的时候排出来的，《茶馆》《天下第一楼》《小井胡同》都是如此，刚刚写完也是作者创作最兴奋的时候。《正红旗下》虽然来得有些晚，但却不应该缺席。十几年前复排《小井胡同》时我们就发现，过去的生活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北京城逐渐成为我们脑海里、纸面上的记忆，但观众却热切地盼望在舞台上看到一个真真切切带有烟火气的曾经的北京。都说艺术中画鬼神容易画犬马难，也正是这个道理。”
是一次新形式新仪式感的表达
民俗讲座，报国寺和嘉德中心采风，《正红旗下》自建组以来做足了功课。导演闫锐称，“人艺有扎实的现实主义根基，但《正红旗下》恰恰是要让观众看到在传统之上，有着创新表达的‘新京味儿’。”写意的舞台，表演风格的探索求变，传统京味元素结合京剧、管弦、电子音乐，“有当代审美和表达，不是还原复制，而是提炼北京、中国甚至是民族、东方的元素，《正红旗下》是一次新形式新仪式感的表达，有情感有激荡。”闫锐表示。
除了冯远征与闫锐两代导演联手，舞美设计常疆、灯光设计孟彬、服装设计赵艳、造型设计英姝、效果设计郑晨以及作曲文子、牛湘茗共同组成设计团队。演员不管角色大小，都全情投入，为了适应这个作品自传体、场景化表达的特点，导演与演员之间、一起对戏的演员之间、老演员与青年演员之间，根据剧情分成了不同小组，反复进行探讨尝试，心向老舍。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郭佳
摄影/北京青年报记者 王晓溪
编辑/崔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