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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文

王玉平先生的近期绘画作品,描绘老北京司空见惯的场景,温暖敦厚的韵致弥漫其间,他把平凡直观的真实场景再现为表现的隐喻,那种恍若隔世的熟悉,让观者在宏大叙事和田园牧歌之外,寻找到有的意味的东方意象,在“心游物外”与“物我为一”的诗意中,感受到民族文化的精神以及中国艺术的独特审美取向,体现出了他卓尔不群的造境能力和艺术素养。

观赏王玉平先生的画作,如同奔赴一场大型交响音乐会,唯有身临现场,才能体验到初见时第一时间给人的震撼体验。或许,很多人第一次见到王玉平先生的《我在马路边》,整个人在巨幅画前就杵立住了:那大片大片的故宫红从四面八方铺陈而来,与高级灰色产生相得益彰的雄浑混响,浓烈的宛若产生巨大的磁场,将自己猛然的“吸进去”,那些复杂中归纳的简约图式,纷杂里寻求单纯的色彩,喧嚣里衬托出静谧场景,无不体现尽广大、致精微的哲学的意味,他以抽象化的东方写意精神,写照刻画了最具震撼的艺术语言,把散碎的生活片段拉回到艺术的表现层面,产生似曾相识却从未探究的神秘感,营构一种精神性的艺术体验。

王玉平先生建构艺术世界的本质来自他的纯粹,他对绘画的态度单纯而专注,演绎成一种极致的放松。艺术家在创作中常常要么太放松,要么太克制,王玉平先生恰如其分的克制,他忽略视觉的、装饰性的因素,人物和环境的组合、对细节有节奏的把控,产生奇妙的体验感,在轻松感的表达中,映射他着重于外与内共举,中与西双修,在具象和抽象之间提炼了不同场景和人物内在的面貌,逐渐找到了一条回归自我内心的道路,进而有了自己“当代性”的艺术风格,形成了他油画的主要审美特征。

王玉平先生的很多创作是“现场写生”而来,强调人的“在场”和精神“在场”的统一,对王玉平先生而言,北京不仅是他生活的故乡,更是精神的故土,他足够的“了解”并生发自内心的表现渴求,才是王玉平先生北京街头写生的内生基因,因为对北京状态的熟稔,和自己对北京特定精神主旨的内在把握,因此他才有了超越对表象的摹写。写生,对王玉平先生而言不仅是一种创作手段和方法,更是一种观照方式、一种实现心眼手联动的媒介,唯有此,他表现的北京不仅有外在的自然造化,更是倾注了他内在的生命情感,心摹手追,探幽索微,映射他超越时代的艺术观念和精神走向。

王玉平先生油画作品呈平面化特征,他经常采取直抒胸臆的方式直接快速地平涂,抓住第一感觉进行生动地色调布局,在逸笔奔放的节奏中,慢慢找到并全力烘托出几处刻画十分精细的中心区域,使画面形成一种张弛有度的节奏。王玉平先生写生过程中用线的宽窄、深浅、重轻、疾徐,以及中途之顿挫、转折等,具有生动而有力的传情效果,这种节奏与气象,是他反复锤炼熟能生巧,日积月累,笔触自然的让线条与色块融叠一起,通过对颜料肌理的处理,强化描绘景物或厚重,或轻快的质感效果,渐渐地进入自如纵心入笔的“无法”之境,点、线、面等诸多元素使不同的笔触纵横恣肆、意趣盎然,形成有意味的形式的造型,使描绘的景象经过单纯化后,仍达到一种立体感与空间感,他笔下的景致在熟悉景物再现过程中透出的个人体悟和洞见,往往比通常更加典型和深刻,赋予画面一种内在强劲的生命力,表达出了非凡的时代审美意识感。

苏珊·朗格在《艺术问题》说:“艺术品本质上就是一种表现情感的形式,它们所表现的正是人类情感的本质”。王玉平先生作品以暗喻的方式表达对生命的种种困惑和生命中的难解之谜,他的作品蕴含了对人生、生命忧患与焦虑,并体现了一位当代艺术家应有的人文关怀。他刻意将明亮的色彩的饱和度降低,画面上奔放的大色块,很多都呈现高级灰的色调,色彩浓郁却不事张扬,色块在整个画面里相互制约,暗含一种内在的逻辑与秩序,巧妙地将色调混合融入画面中,给人以完美和谐的自然视觉呈现,创造出了丰富而具有感染力的效果。

或许,艺术本无传统与当代之分,王玉平的油画艺术呈现的是中西无碍同步吸收转化,凡他所见,皆为凭借,万物皆为他所用并不为所囿。因此他的作品饱含时代创见的同时,没有丢失自我根性基因底色,他对具有民族文化特征的绘画语言探索,凸现出一个当代艺术家在全球化语境中所特有的情愫,他的作品也是以艺术大家的眼光,从绘画的角度去审视日常事物,进行理性的思考和哲学的关怀,对文化的关注和情感的宣泄,在一定程度上完成泅渡灵魂的神圣的职责和使命,具有的蓬勃的生命意态,为时代重建人与自然的诗意化联系提供契机,展现出他向往纯粹的心灵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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