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的话题中断了一段时间，原因可以甩锅给疫情。为什么呢？且听我娓娓道来。

【我阳过的历程】

(资料图片)

去年11月底，北京防疫的氛围越来越紧张，各个区域此起彼伏地出现了病例。我们虽在怀柔山区，但镇里也发现了一例阳性患者，于是村里也有了即将封控的风声。

我们原本已经做好了在山上过冬的准备，但面对封控的风险，我们还是犹豫了：如果村里进行封控，恐怕环境条件会比城里差很多，而且也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时间，即便我们囤了物资，也难以应对所有的不确定因素。

权衡利弊之后，我们决定冒着被感染的风险，转移到市内。

没过几天，村里就通知将强制性禁止进出，如果不想被封在村里，就别再进来。

这时候，我们市内的小区里已经出现了病例，而且其中一个就在我家隔壁。此时山上已不让进，所以只能硬扛了。

12月初，先是开心娘出现了中招的症状；我坚持了两天之后，也出现了发病的迹象。当时家里准备的药物并不多，而且没有抗原，得益于朋友们的帮助，给我闪送了抗原和药品，我们平安地成了“杨康”。

接下来就是北京大规模的爆发。我自己是友情的受益者，所以最清楚需要帮助时的渴望，以及得到帮助之后的踏实。秉承着爱心接力的原则，自身痊愈之后，我把没有用到的药物、以及自家留存的防疫用品快递给了需要的朋友。

终于，我们都扛过来了。

身体康复之后，就琢磨着回到山里。一打听，说村里并没有出现疫情爆发的情况，所以现在并不欢迎我们这些外来人员。

我们思忖：如果回到山上，万一出现病毒传播，村里人会不会认为是我们干的坏事？进一步想，村里住的多是老人，这要万一出现个状况，恐怕我跳进黄河也无济于事啊。

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我们踏踏实实地在市内过完了春节。据说村里也出现了零星的病例，但并没有大规模爆发，春节过后处于安全状态，于是我们收拾好行装，重新上山进村。

【农闲期的劳作】

在我固有的观念里，北方的冬天是农闲期，村里众人的状态就该是在家里休养生息，熬过寒冬；尤其我们这个山村，主要的作物就是栗子树、柿子树、核桃树，基本是靠天吃饭，大冬天的啥也干不了。

实际情况完全不一样，现在山村里的状况与下山之前相比，有了很大变化。我在震惊之余，开始细细观察和盘点这些变化，逐渐意识到：在这样的冬天里，村民们其实做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对果树的修剪。

村里的栗子树大部分都种在山坡上，呈梯田式分布，每一块相对平整的地里都有十几到几十棵。以前我就了解到这些树都算是个人承包，当时还在想：这真是一劳永逸的事情，种下一棵树，以后每年秋天就可以摘果子。

然而我观察到：现在每棵栗子树都有被修剪过的痕迹；树下秋末遍地的荒草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秋天时看到过的枯死和生病的树只剩下了木桩。这就意味着漫山遍野的梯田，成千上万的栗子树，在冬天被这个不足百户的村民逐一整理过，而且在山里这么大的工作量只能依托人工作业，想到此处我都有些瞠目结舌了。

修剪下来的树枝并没有浪费掉，而是整整齐齐地堆成了垛。经过一整年的暴晒后，它们将成为下一个冬天的燃料。去年底我随手捡了些掉落的树枝，烧的时候觉得不好用，现在我才明白，是因为干燥的时间不够，如果持续晒一年，当然好烧啊！

其次，是对菜地的平整。

为了学习种菜，我也做了不少功课，比如春天翻地，应该是在惊蛰前后，这时冻土全都化掉了，操作起来比较方便。所以在我的计划里，这是3月初才会做的。

但看村里各家各户的自家菜园，都已经收拾齐整，甚至肥料都准备好了。难道我又被书本误导了？

于是我赶快在自家小院的地里忙活起来，挥起锄头没刨两下，手就被震得生疼。蹲下来看，确认是刨到了冻土层，看来现在确实不适合翻地。

我再去各家菜地仔细观察，发现他们只是平整了土地，清理了农田，并没有翻地下种。请教之后才明白，经过一整年的风吹雨打，地里会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如果翻地的时候再清理就会耽误时间，所以村民们把能提前的准备工作先做了，尤其春节家人都回来，趁着人手足把地收拾停当，避免到时候手忙脚乱，甚至误了农时。

弄明白之后，我也赶快回家平整土地，果然地里有好多石块烂草，清理起来颇费力气，加之缺乏经验，手忙脚乱地折腾了一上午，才清理不到四分之一，看起来全弄完得用一周的时间。我庆幸自己的观察和询问，如果等到3月再动手，真可能来不及呢。

【再登山的感悟】

刚上山我就迫不及待地去长城边转了一圈。自觉患病之后体力差了许多，加上遇到了凛冽的山风，同样的路线，一趟走下来比去年慢了十来分钟。

虽然冬天的山景充斥着凛冽、枯黄与凋零，但晴朗的天空、清新的空气和寂静的山林，仍能营造出那种特别适合思考的环境氛围。

我忽然觉得，疫情三年有些像北方的农闲期。对疫情的防控措施给经济生活和业务发展带来了很多的不便，正常的工作节奏被打乱，正常的交往活动受影响，林林总总，每个人都可以列举出一大堆，就像严冬时节作物无法生长，天寒地冻让人不愿劳作。

有的人选择躺平，不仅是外部环境提供了足够的理由，也确实是很多事干不成啊。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干活的和没干活的，努力的和不努力的，想办法的和懒惰的人，短期来看是没什么差别的。

但是也有人在农闲的时候不闲，在为来年开春做准备：他们在修剪树枝，让果子结得更饱满；他们在平整土地，提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准备；甚至他们在拾掇柴火，为下一个冬季筹措物资。

虽地处穷乡僻壤，但这里的栗子树每年都能有不错的收获，因为即便是农民，也不是简单的靠天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