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

3月16日,封面新闻报道了“”一事。23日,事件有了最新进展:酉阳县教委在规定期限内,对酉阳县人民政府发出的行政复议决定书做出回应。

酉阳县教委的回应内容显示:“您(申请人:谢苏明)申请公开的‘自2017年9月起至今,全县中小学正副校长任免名单及任免时间详情’信息,本机关已于2022年3月23日在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教委网对外公开。根据《政府信息公开条例》第三十六条第(一)项规定,现予告知。请其自行查阅,并附上了相关网址。”

封面新闻记者登录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教委官方网站,在“义务教育领域基层政务公开”一栏中找到了人事任免信息,共计25条。不过,令人不解的是,这25条任免信息里的最早成文日期,竟然是2017年9月7日。也就是说,2017年9月上任的校长,其任职文件的公开发布时间是在四年半后的2022年3月22日。

封面新闻统计25条任免信息后发现,县教委主任黄某,从2017年至今,一共任命了171位人员,免职85位,涉及学校58所。

对于县教委此次回复的内容,举报人谢苏明表示,“这么频繁的任免信息说明了黄某撤换大批校长、副校长的事实存在,而不是他狡辩的‘造谣污蔑’,我并没有冤枉他。”

举报人谢苏明告诉封面新闻,他仍不打算放弃,“我将在法律范围内继续行使监督权,就算没有结果也要让他有所敬畏、有所收敛。”

3月24日,封面新闻记者致电事件当事人——酉阳县教委主任黄某,对他进行了采访。

:在2017年到2021年间,您任职期间的任免动作为什么这么频繁?原因是什么?

:出于正常的工作需要。我们任免干部是有严格程序的,第一要看当地学校是否出现职位空缺。第二就是要搞民意测评和民主推荐,所有的教职工都要参加。最后结果还要公示,公示过后才能正式行文,行文也会在全县公开。

此外,我任命这些干部都是有依据的,(原校领导)在那个学校任职期间是办好了还是办差了。还有罢免的一部分干部,是他自己不愿意干了辞职了,位置不可能空着。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欢迎媒体的监督。

:注意到很多任免信息在2017年就成文了,为什么现在才公开到教委网站上呢?

:不存在现在才公开,我只要一任免了马上就公开。

:有被撤换的校长提出质疑说,任免过程中没有与他们商量,是被“单方面”通知结果,这个信息属实吗?

:任免干部,第一组织上要走程序;第二也不可能是单方面的,一般都和这些人要交谈的,交谈的时候要把相关情况说清楚。有几个校长我还多次和他们进行了沟通,谢苏明说我任免的都是我的熟人,酉阳的政治生态这么好,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呢?我虽然是教委主任,我一个人哪有这么大的权利呢?干部任免它是有严格的限制和规矩的,讲程序的。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任免任何一个校长,都是有依据的,如果我任免哪一个校长没有依据、没走程序,那我是可以负相关责任的。

然而,黄某的说法却得到了一些被调任的“前校长”们的反驳。

被调离校领导岗位的吴天华告诉封面新闻,2019年8月,他接到上级通知参加一个小范围会议,包括他在内两个学校的校长和副校长一起参会。“会上教委领导直接宣布,我们几个人,哪个校长到哪里去,哪个副校长到哪里去,没给任何申辩的机会,前期也没有组织谈话,给出的降级理由是工作没做好。”吴天华表示,当时自己就任校长的学校一切运转正常,教学秩序井然,未出现纰漏。

在“单方面”被通知调任后,吴天华由校长降为普通教师,调往某初中从事一线教学工作。

吴天华所说的话也得到了另一位“前校长”郭小刚的印证。据郭小刚介绍,他的调任理由同吴天华一样,也是“工作没做好”,第一次调任先在某乡镇学校担任副校长,然后以“工作不负责”为由被免去副校长职务,现在被调至某小学从事全学科教师一职。

“作为一个在基层工作了快二十年的老同志,撤职之后把我调到一所乡镇学校去当全科教师,每周上15到20节课,这真是对我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到底真的是组织安排,还是黄某以组织之名来擅用权力,扫清障碍安排自己的人?对此,我表示质疑。”郭小刚表示,他在撤职前没有接到任何通知,也不知道“自己没干好具体哪项工作”,县教委并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说法。

“如果是我犯了什么错误,县教委应该走程序进行公示,说撤就撤掉了,也不容反驳,我了解到很多被调整岗位的校长都是在理由不充分的情况下被调任或罢免。”郭小刚说。

即便对自己的职务任免存在诸多质疑,吴天华和郭小刚还是选择接受现实,并要求记者不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和目前的任职情况,“和我们一样无奈接受的还有很多人,大家都不想惹麻烦,我们的能量弱小,还有家庭要顾,不足以与黄某抗衡。”郭小刚最后这样告诉封面新闻。

(应受访者要求,吴天华和郭小刚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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